关于社会服从最经典的实验也许是美国心理学家米尔格拉姆(Milgram)1963年在美国耶鲁大学的一系列实验研究了。米尔格拉姆先在报纸上登载了征求心理学被试的广告,前来应征的有40人,都是男性,年龄从20岁到50岁,他们都是一些从没有学过心理学,也从未有过心理学实验经历的人。被试一来到实验室,就被介绍给另一个被试,而事实上这个先到的被试是一个假被试,是实验者的合作者,但真正的被试并不知道这一切。实验者把他们一起带到了实验室,并对他们说:“我们要做一次学习的实验,第一要看看做为教师和学生,这种不同的地位,对学习有什么影响作用;第二是想研究惩罚对学习的影响效果。要请你们当中的一个人做教师,一个人做学生,而谁做教师,谁做学生,请你们以抽签的方式决定。”事实上,抽签只是形式上的,实验者以一定的方式让自己的合作者,即假被试抽到做学习者,而让真被试抽到做教师。接着,实验者请“教师”帮助自己一起在“学习者”的手腕上绑上电极,然后就带“教师”回到原来的实验室。
在实验室里,有一个巨大的电击器,通过按动电击器上不同的操纵杆,“教师”可以对隔壁房间的“学习者”实施从15伏特到450伏特不同强度的电击刺激。为使被试更清楚电击的强度,每四个操纵杆归为一组,用文字注明:弱电击、中等电击、强电击、特强电击、剧烈电击、极剧烈电击、危险剧烈电击等。
实验者告诉被试,他的任务是:让学习者学习一组有联系的成对词。被试先对学习者大声朗读这些成对的词,学习者要尽可能地记住每对词的搭配,然后真被试依次只读出每一对词中的第一个词,同时呈现给学习者四个可能的答案,学习者要从中选择出那个唯一正确的对应词。如果学习者选择错误,被试就要通过操纵杆对学习者实施不断增强的电击。为使被试相信电击刺激是真实的,并使被试也体验一下遭受电击是不舒服的,学习开始前,实验者先请被试接受了一次45伏特的电击刺激。
在实验过程中,学习者有意地多次出错,被试指出其错误后,随即给予一次电击。按事先的安排,学习者的错误反应使他很容易地要接受300伏特以上的电击刺激。每次电击后,学习者都会发出呻吟声,随着电击强度的增加,学习者的反应也越来越强烈,他叫喊着,乞求教师停止电击,随即猛击桌子,踢打墙壁,后来学习者干脆停止回答教师的任何问题,根本不作反应。当然,学习者的表现都是事先排练好的,因为在实验过程中他根本没有遭受到任何电击。
米尔格拉姆(Milgram)实验的真正目的是:确定有多少被试继续发出电击,直到最后一级为止。米尔格拉姆曾要求一些四年级大学生和精神病医生对可能继续实施电击直至最高水平的“教师”的百分数作一个预估,他们一致认为只有少数人才会狠心地这样做。但是,实验的结果却出乎意料,在实验过程中几乎有三分之二的真被试在上述情况中表现出对实验者指令的完全服从,他们对不断出错的学习者一级级提高着电击水平,直至对学习者实施了最高强度的电击。
在这一实验中,实施电击的命令是很明显的,实验者要求被试与其合作,而不管做教师的真被试喜欢还是不喜欢这样做,因此,在心理学上,就把即使人们不愿意去做,但不得不做的行为称为服从。服从是个体按照社会要求、团体规范或别人的愿望而做出的行为,这种行为是在外界压力或诱惑下而发生的。
米尔格拉姆服从实验的启示和意义:影响服从的因素
从米尔格拉姆的实验中可以看到,大多数人都是惧怕权威的,在法律和权威面前都会不自觉地表现出服从的行为。在这一实验中,米尔格拉姆还继续研究了影响服从的一些因素。
(1)个体的道德水平
米尔格拉姆用经典的道德判断测试被试,发现被试的道德判断水平越高,服从权威人物的可能性越小。被试的道德判断水平越低,越容易服从权威的要求。
(2)个体的个性特征
米尔格拉姆对参加实验的所有被试进行了个性测验,发现那些服从实验者的命令,不断增强对“学习者”施加电击的被试,其个性有如下特征:世俗主义,十分重视社会压力以及个人行为的社会价值。这些人毫不怀疑地接受权威的命令,并且他们对那些违反社会习俗和社会价值的人不屑一顾。他们多数不敢流露出真实的感受,思想个性并不明显。喜欢跟着权威行事,害怕偏离社会准则。
(3)“胡萝卜加大棒”的奖赏、惩罚和威胁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经常会听到妈妈们对孩子们又贿赂又威胁地说:“你要努力学习,成绩提高了,妈妈就给你买你前不久看中的那个玩具;但是,如果你不好好学习,成绩继续退步,那就要取消你看你最喜欢的《大风车》节目的权利了。”对一个正在学着吸烟的孩子,母亲们也会采取同样的贿赂加威胁的手段,以尽可能地阻止孩子继续抽烟,母亲们可能会说:“如果你从此不再吸烟,我将增加你的零花钱;而你仍然继续吸烟的话,我将取消你的零花钱。”生活中,很多母亲们正是通过“胡萝卜加大棒”的奖赏、惩罚和威胁等一系列手段,使孩子们感受到难以抵抗的压力,最终不得不服从母亲的愿望、要求或命令的。
(4)社会赞许和环境气氛
源于环境中的社会赞许和环境气氛也都会使人感受到压力。比如一个学生,对学习没有多大兴趣,特别想玩,父母把他送到了寄宿学校,他发现在这个环境中,只有好好学习的学生,才会赢得爱和尊敬,即周围的老师会喜欢他,同学们也特别愿意和他交往,做朋友。
同时,在寄宿学校,他看到周围的同学都很认真地在学习,他自然而然地也会感受到这种学习氛围的压力,也努力学习起来了。这种源于社会环境的赞许和气氛的压力,更容易给人以潜移默化的影响,从而使他人发生服从行为。
看来奖赏、惩罚和威胁,以及源于社会环境的压力,都会使人发生服从行为。但是,在这里,我们必须指出,企图运用这些手段使他人对我们发生服从行为时,要特别注意掌握使用的“度”的问题,如果惩罚或威胁过分,社会环境给人带来的压力感过强,很有可能不仅不会使他人对我们发生服从行为,反而容易引发他人的抵抗心理,甚至还有可能使某些人把过强的压力转化成过度的紧张、焦虑,从而引发心理疾病。
其实每一个社会,在很大程度上都需要社会公民对社会的服从,比如,遵守社会的道德规范,遵守社会的法律条文,遵守社会团体的纪律等等,如果一个社会真的没有了公民对其的服从,人们将会任自己的本性去生活,社会将失去稳定。所以,即使在人类最初的原始社会,那时没有权威,没有法律,也没有宗教,但史学研究发现,原始人也知道靠着每个人的任性行事不可以,一定要有个东西约束住每个人的行为,于是原始人也有了自己的社会约束,比如孩子也要听父母的话,部落的众人要听从酋长的指挥,并形成了人类社会最初的社会规范。随着人类种群个数的渐渐增多,仅仅靠最初的社会规范来管理人类社会,已远远不够了,人类社会逐渐显得无序,这时的人们更是意识到,用更完善的社会规范、社会制度来约束人们,是十分重要的。尽管人的潜意识不想听从什么,但有个理性告诉人类,为了人类的共同生存,每一个个体需要放弃一部分自由。于是,人类社会的法律条文就逐渐地形成了。当然,那些为了整体利益的服从是社会提倡的,也是人民所愿意的,但那些不分好坏的服从则是为人不齿的。所以在生活中,我们要分清哪些该服从,哪些不该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