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一个乡村车站的候车室所消磨的一小时和你在观赏一场有趣的比赛时所消磨的一小时,在物理方面是彼此相等的,也就是说,两者以秒为单位的量数完全相同。但对你来说,车站那一小时过得很慢,而观赏比赛那一个小时过得很快。用中国古人的话说,就是:“欢娱嫌夜短,寂寞恨更长。”也如西班牙作家塞万提斯的小说《堂吉诃德》中所说的一句话:“每个时间都不是一样的。”
客观的物理的时间是不以人的主观知觉为转移的。朱自清的散文《匆匆》这样描绘客观时间:“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我觉察他去的匆匆了,伸手遮挽时,他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天黑时,我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的从我身上跨过,从我脚边飞去了。等我睁开眼和太阳再见,这算又溜走了一日。”时间就是这样,人不能两次度过同一个时间,人不能重度前一秒、前一分、前一小时……当你说“现在”、“此刻”时,“现在”、“此刻”已经风驰电掣般地过去了。时间是运动着的物质存在的基本形式,它是物质运动的发展顺序和持续性。因此,时间是客观的。
人的时间知觉,是客观存在的时间在人的头脑中的反映。客观时间并没有因人的主观知觉而变快或变慢,这是肯定的。但是,人的心理是复杂的,人对时间的心理反映是很有趣的。人们在观念上,对待时间确有态度之不同,快慢之差别。
时间知觉往往表现为特殊的快感与慢感现象。“怨人觉夜长,壮士嗟日短”,“人逢喜事日子快”,“人到愁时,度日如年”,这些都反映了人的情绪波动所造成的时间知觉的快感与慢感。唐代诗人李商隐的诗《夜雨归北》:“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诗人在巴山一带接到北方家中妻子的来信,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可是诗人的归期还没有准儿,窗外正下着愁人的夜雨,把秋天的池塘都下满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更增加了无限的愁绪。这时诗人真是度日如年,他多么想能早早回家和妻子共坐在西窗下,剪烛夜谈,来回忆今日雨夜中的互相思念!
年龄变化,也会出现这种时感变化。一个人在童年时代对时间流逝感觉迟钝,时间显得分外长。年轻人容易在时间上骄傲:“来日方长,时间有的是!”往往不珍惜时间或办事拖拉。老一辈革命家曾告诫:“天地最有情,少华莫浪投”。因此,青少年若不珍惜这一段黄金岁月,就将蹉跎了自己的青春岁月。到了中年,当你回首往事时,对于年轻时虚度年华会追悔莫及。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们越来越感到时光的迅速流逝,因而更加珍惜时间,抓紧分分秒秒,争取做出更多的成绩。董必武同志说:“古云‘此日足可惜’,吾辈更应惜秒阴。”谢觉哉同志说:“时间要挤才充裕。”他们都以“人生百年几今日”自警,抓好每一个“今日”,使每一个“明日”都变成希望的火花、收获的彩锦。
在一个时间周期内,时间知觉往往表现前慢后快的心理现象。一个星期,前几天相对于后几天,感觉要慢一些,过了星期三,一晃便到了星期天了。探亲假,前半段时间相对后半段,显得长一些,过了一半时间,想到马上要到期了,便觉得一天天过得特别快。所以有人说:“年怕中秋日怕午,星期就怕礼拜三。”从时间知觉讲,是有一点道理的。
《庄子·逍遥游》说:“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不同的生命,它们的存在时间是不一样的。人类在历史的长河中,也经历着时间观念的变化。人类的石器时代经历了几百万年,铜器和铁器时代也有好几千年。但是从蒸汽机到电动机,再到现代社会,总共不过一、二百年,而且变化越来越大,节奏越来越快。今天人们的时间观念不知要比古人强多少倍。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上,做工作,办事情,如果还是磨磨蹭蹭、慢慢腾腾,不爱惜时间,不讲效率,那是与时代的步伐不合拍的。因此,要做出一番事业,头脑中就必须树立现代化的时间观念。